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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也青】斩春风 三

武侠pa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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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深沉,云雾蔽月,老者背着手独自站在案桌前沉吟,他置身的大殿烛火通明而格外空旷,桌上摆放的陈设很是单调,唯一惹眼的是一对青玉双鱼镇纸,底下压着一幅画像。



老者正是看着画上的人犹自出神,他转着手上的翠玉扳指,眼神晦暗不明。



“咔哒”一声,百宝架的暗门后面转出个瘦脸汉子,对着老者行了个礼,毕恭毕敬地低声道:“堡主,那件东西无恙。至于那个姓顾的小白脸,一副打蔫的衰样还挑三拣四嚷着要换洗衣物,真想给他几脚教训一顿,是把咱们这儿当做客栈么!”



这人刚现身时老者便将桌面一拂,闻言摆摆手:“别理他,他要什么就给。对了,他这几天吃东西么?”



瘦脸汉子一脸愤懑,说道:“这吃的上面倒是来者不拒,可指不定哪天就要上大鱼大肉了。”他做了个手势,低声道:“您能给我透点风么,那人到底什么来头,堡里的地牢不是没关押过有名望的江湖人,我从未见过您如此上心,还嘘寒……”



“不该打听的少打听,记住了,让下面的人管好自己的手脚,也少跟妇人似的搬弄口舌。到了时间得把人全须全尾放出去——之前用刑没照着脸和显眼的地方打吧?”



瘦脸汉子全然没听进去后半句话,他失声喊道:“什么,还要放出去?!”



眼神阴鸷的老者瞪了他一眼,对方立刻收声低下了头,老者咳嗽一声:“哼!他要真想走,这天下谁能够困得住他?若是见了他爹连前任堡主都要卖几分面子。只要不碍我们的事儿就行了。叫人看好那件东西别叫闲人接近,若生出事端,鸣泉山庄的教训在前头。”



“是。”



瘦脸汉子不以为然,但还是施了礼退下去,经过打盹的守夜弟子的时候,对准他腰窝就是一脚。他嗤笑一声,那小白脸每日吃食里都有剂量不小的散功药物,一身武功无计施展,又有什么可惧,堡主实在是老来庸碌,过于小心!

    

明亮大殿内的老者缓缓坐进楠木椅,他从袖中重新掏出那幅画像,展开看了好一会儿,喃喃自语:“诸葛青……好一个诸葛青,你既然来犯我暗雪堡的地界也不亮明身份,我也不必以礼待人。”


“我们就看看,谁能熬得住吧。”



*



诸葛青蜷在角落里,嘴里咬着个硬馒头,他一条手臂挂靠在铁栅上,呈现非常扭曲的姿势,袖管已经磨烂成一堆碎布条挂在上面,隐约显出一截沾了尘灰与褐色血迹的雪白小臂。他反身扳着腕上与墙壁相连链子的锁扣挣了几下,没能挣动。



他将馒头一吐,手松开了锁扣,望了眼铁栅外闪着冷光的一地铁蒺藜,至于其他暗处的机关——诸葛青又深深望了左后方一眼,看向墙上极尽奢华地用鸦鹘石、空青以及少数萤石、云母镶嵌的雪狼家徽,看起来狰狞戾气。



毋庸置疑,雪狼的眼睛就是薄弱之处,若他走出这几丈距离一切都好办,只是如今还做不到。



诸葛青不由腹诽起来,豪富敌国的一堡之主弄劳什子的铁堡迷城,徒有其表,不如提升下伙食质量来的实用,天知道他多么想念县城的王记酿豆腐,不是王记的也成,只要不是聊可充饥的冷硬粗面馒头就是了。



旁门左道或者诡计,诸葛青这位主儿绝不会陌生,越是绝境他越显得游刃有余,甚至可以利用地势反为己用。至于久留于此数日,绝不是因为留恋牢中散功药浓到能尝出的饭菜,而是为了一个机会罢了。



这处牢笼其实并非寻常,机关层层围壁而无活人看守,就是为身怀绝技如诸葛青之辈准备的。传闻里他的可怕不仅在于对天下精微的机关如数家珍,也极为擅长攻心。这传闻倒有几分真,因为诸葛青收拾停当便是个浊世翩翩佳公子,人挺有亲和力,和谁都能搭得上话。



只不过传言到最后往往被夸大成了谣言,有人说他具狡狐之媚,只要诸葛青盯着一个人的眼睛看,就可以迷惑对方向自己吐露内心。



江湖上那群好事之人夸大其词的功力不凡,虽然这谣言很离谱,但起码说明了诸葛青是个极聪明的人,见过他的人没有不同意这一点的——现任堡主便只派聋哑仆人送餐,并且回避他的眼睛,如此一来,诸葛青也无法利用这一环脱身。



诸葛青调整了下呼吸,闭目养神专注地听着地下暗堡里隆隆运转的各种机括声响,脑补着远近方位,左三,右七……规律还是和昨日一般的顺序——至于这个昨日,牢里不辨昼夜,也是他依据外界模糊声响和自身感知推算出来的时辰。



又是一日了,来接应的人就算再迂回拖拉也差不多要捣鼓出点动静了,除非迷了路,否则依那姑娘的性格,恐怕倾向于选择直捣黄巢居多,诸葛青背靠铁栏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状况。



约定接应他的人就是谢棠,作为灭门案最后一个证人,谢棠的为人绝对守信,看得出甚至到了有点偏执的地步。他不过是对实力提出了一点疑问,小姑娘拔刀的架势可一点不拖泥带水。



诸葛青靠上冰冷的石壁,微仰起线条明晰的下巴,自言自语道:“谢棠啊谢棠,就当你是遇上了麻烦,所以还没搬来救兵,可是再不来麻烦就要来找我了。”



*



“为什么别人都是认得顾九,而你王也,偏偏认识的是诸葛青呢?”谢棠似乎并不执着于答案,而只是想要指出一个事实。她说完就抱了膝盯着篝火,沉静地融入黑暗之中。



王也支着膝头将烤糊的河鱼串翻面,撒胡椒末时手腕顿了一下,谢棠的目光便敏锐地移了过来。



那姑娘一哂,对他伸出一只白嫩的手,掌心向上。



王也与她对视一会儿,无言将烤鱼串递过去,谢棠接过来面不改色吃掉了覆满胡椒面的鱼皮。王也不免想起那人是沾不得辣的。



三年前他和诸葛青结伴出游,入川后的菜肴重口得多,诸葛青动了几筷子便推脱吃不下,开初他还以为对方是身体不适,直至某日诸葛青误喝了一口茱萸酒,呛到落泪,鼻尖眼圈都红了一片,这才知道那人半夜悄悄披衣出房是去做什么。



算来他与诸葛青这狐狸结识了有小十年,却并非时时都在一块,王也常年在倚寒山上学武。山中清苦,道人们以冰雪擦身磨炼剑意与心性。闲下来时想着再见到这位故人时,也不知那狐狸心眼又得多生出几窍来,王也便笑了起来,不觉自己神态落在师兄弟眼中如何柔和。



十六岁时王也未曾持刀,使的还是右手剑,江湖上一位名叫刘能的剑道名宿偶然获得一柄削铁如泥的寒锋,便在南岳衡山发了观剑帖,邀请各派长老前来赏鉴。



虽名为赏鉴,其实是刘能想借机为爱女挑选一位贤婿。衡山脚下的客栈一时间广集天下年轻剑客,更有许多男女老少,各怀心思而来,真个儿鱼龙混杂。



王也和诸葛青便在这种情形下相遇了。



王也觉得诸葛青当日实在不该凑这桩热闹,倒不是说刘前辈的独女容貌不够漂亮,恰恰相反,那是一个丰容盛鬋、体态风流的美人。任是王也见了都要心生赞叹的,而诸葛青不可能错过任何一个认识美人的机会。



只不过,王也想,诸葛青这个人的确有点容易陷入麻烦的命格。



至于王也,他当然是来观剑的,剑客多的地方切磋也多,对阵中得到指点便获益良多。



诸葛青的目的则较为复杂,王也最后也没看穿。诸葛青不仅与佳人相谈甚欢,还收获了几位侠士的妒恨与眼刀若干,在本人也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刘能视为乘龙快婿之一。




这事最后自然没有发生,从头说起未免复杂,总之,直到他在阴差阳错下被王也当作采花贼摁住了照脸痛殴前,局势都挺美好的。



诸葛青不可能全程被动挨揍,他顶着眼眶上一块乌青使出了些家传剑法与人战成了一团。



两人从桌上打到了床上,又破窗而出到客栈屋脊上打,掀下了几片房瓦,惊起了几声鸡鸣,第二日清晨,战到脱力、握手言和的他俩在房内唯一幸存的床上醒来,浑身酸痛得跟从山坡下滚下去似的,忽然听闻刘家小姐早就芳心暗许,与那假采花贼实为心上人的一清苦书生私奔了。



而两天后,刘能无意间发现,那个险些成为他女婿的侠士其实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。



于是王也头一回看到了诸葛青的眼睛可以睁得那么大,虽然,是顶着两块淤血乌青块的。



王也先前还觉得他破坏了人家一桩潜在的好姻缘,不过经由此事,他和诸葛青便算是不打不相识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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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葛青曾言道:“人生有三大妙事,良剑在侧,美人相伴,酌一壶好酒就花赏月,岂不快哉!”诸葛青又摇头说:“王也此人生来武夫一个,每日吃了睡,睡了吃,其余时间都在练剑读经,这三桩妙事已去其二,无缘幸之,当真是无趣之极。”



王也回嘴:“是是,我不似某人三者俱全,终日为麻烦缠身,还要苦中作乐。诸葛青,我送你一言,你将铜镜拿近了细观,其间是否有个美人?”



诸葛青欢快道:“然也!吾友眼光日胜从前,我甚是快慰啊。”



王也续道:“既然你也知道自己就是个美人,随身带镜子就好了,你终日跟着我,怎么能找到什么美人,我又不能陪你喝酒。”


诸葛青想了想,又道:“话不是这么说的,美人不嫌多,每个人的好都不尽相同。好酒也非要与人共饮,意趣到了便可。你虽然不是很有趣,但我足够有趣。我俩作伴,我的有趣分你一半这便凑合成事了。”


诸葛青和王也大眼瞪小眼——实则王也还真找不到他那瞳仁,便屏着气盯着他眉间。王也摩挲着剑柄没话找话:“……我想问很久了,你不回家铸兵刃去?”


诸葛青却像被抽掉了力气,狭长俊逸的眉梢往下耷拉一点儿,有点颓然地垂下肩道:“不回,等找到非要铸的那一把再说,若是没有,那也无所谓,行走江湖几年便也算是赚到了。你别盼着我回去,或许我就出不来了呢。”


王也一时有些后悔,看样子他不该过问诸葛青家里的事,紧张下差点拿错了诸葛青的酒杯,倒是诸葛青觉察到了他的不对劲,及时宽慰了两句,两人间便不再多说这个话题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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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bc


等我想到什么再补充,梗有点套路我检讨。 

放弃搞我一团乱麻的时间线了,文戏卡很久,结果存稿改一改竟然能多出三千有点厉害……所以,很快又能有一更了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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